那天我抱着被甲方枪毙的策划案冲出写字楼,工牌甩飞在排水沟边。
他卡其色风衣的下摆扫过我的小腿,35mm镜头折射出奇异的虹彩"苏小姐掉东西了。
"他喘着气挡住我的去路,腕间飘着显影液的苦香。我正要发作,
却见他变魔术般晃着我的工牌,
镜头盖在胸前叮咚作响:"需要雇人拍摄哭诉甲方的纪录片吗?
"此刻他枯枝般的手指划过我眼下泪痣,体温比飘进窗缝的樱花还凉。
我俯身将耳朵贴在他塌陷的胸口,听见生命像卡住的胶片齿轮般艰涩转动。
他的手指突然痉挛着抓住我的衣领,
呼吸面罩腾起血雾:"第三个抽屉…樱花…走廊传来轮床碾过地砖的轰响,
我疯狂按着呼叫铃,直到护士把镇静剂推入他青紫的静脉。樱花乘着穿堂风扑上心电监护仪,
落在渐渐平直的绿色光波上。护士掀开帘幕时,我正把染血的樱花瓣从他指缝里抠出来。
那些柔软的组织碎片已经看不出原本的形态,像被揉皱的暗房试条。"节哀。
"她递来的遗体交接单上印着铅灰的二维码,"殡仪馆车在负二层B区。”我机械地签着字,
钢笔突然划破纸张。许明川曾用这支万宝龙149在CT报告背面写生,
墨水流过肿瘤阴影时他说:"你看这多像月海环形山。"此刻笔尖在死亡证明上洇出墨团,
监护仪残留的波形在墨迹里诡异地跳动。太平间的电梯需要刷卡。我在金属门前徒劳地按键,
直到清洁工推着污物桶经过黄色医疗垃圾袋里探出半截输液管,葡萄糖液正从针头滴落,
在瓷砖上汇成小小的镜面。我忽然看见倒影中的自己一一嘴角沾着他的血痂,像抹坏的口红。
负二层的冷气钻进骨髓时,手机在帆布包里发出蜂鸣。
总监的语音留言带着咖啡厅的背景音:"小苏啊,
星源集团的提案你抓紧…"我盯着运送遗体的铅制抽屉,突然对着手机嘶吼:"他死了!
我的许明川川死了!"回声在停尸间通道来回碰撞,惊起一群食腐的绿头苍蝇。
回到工作室时已是午夜。暗房的红灯下,未冲洗的..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