朝堂霎时大乱。我扯落十二旒冕狠狠掷在地上,珠玉迸溅声中厉喝:"禁军统领何在?
给朕把四大世家送来的'贺礼'统统押上殿!"朱漆宫门轰然洞开,
十二位华服公子被铁链缚着拖入殿中。崔氏嫡子额角磕在青砖上,血顺着昳丽面容蜿蜒而下,
却仍昂着头冷笑:"妖女弑君夺位,也配……啊!"青梧的剑鞘重重击在他膝窝,
骨裂声清晰可闻。我缓步踱至他面前,绣着金凤的衣摆扫过满地血污:"三日前亥时,
你在御马监取了西域进贡的乌头;两日前申时,
你兄长在醉仙楼见了北狄商人;昨日辰时——"我俯身掐住他下巴,
"你往太医院送的杏仁酥里,掺了鹤顶红。"满殿死寂中,我转身望着簌簌发抖的群臣,
忽然想起及笄那年先帝赐的及肩锁。金链缠着脖颈垂下九凤衔珠,
她附在我耳畔轻语:"阿昭,坐上这个位置,你就不再是人了。""传朕旨意,
"我抚过袖口龙纹,声音清冷如檐下冰凌,"崔氏通敌叛国,诛九族。
羽林卫指挥使玩忽职守,车裂。至于这些……"目光扫过阶下面如死灰的公子们,
"既是贺礼,就送去掖庭刷洗恭桶罢。"青梧忽然单膝跪地:"陛下,
谢氏公子……"我这才注意到最末那个白衣少年。他自始至终安静跪着,
素纱幞头被晨风吹起,露出眉间一点朱砂痣。谢无咎,北境送来的质子,此刻抬眼望来,
眸中竟含着三分讥诮。"带他去紫宸殿。"我听见自己说,"朕要亲自审。
"紫宸殿的更漏滴到第七声时,谢无咎腕间铁链突然崩断。我看着他指尖寒芒逼近咽喉,
竟闻到了北境特有的沙棘花香。
青梧的剑锋在离我三寸处硬生生停住——那柄斩过无数头颅的承影剑,此刻竟在发抖。
"陛下小心!"谢无咎却旋身将我护在怀中,暗器擦着他鬓角钉入屏风。
我盯着他耳后那道细如发丝的接缝,突然伸手撕开人皮面具。满殿烛火都晃了晃。
"谢将军别来无恙?"我抚过他眉骨那道旧疤,指尖沾了胭脂似的红。
十年前北境大捷的庆功宴上,那..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