棺盖开了条缝,婉娘的嫁衣下摆露在外头,
衣角绣着对衔尾蛇——和《血妊镇妖录》封皮的一模一样。
"青哥......"棺中传来虚弱的呼唤。我剑尖刚挑开棺盖,
就看见婉娘鼓胀的肚皮——隔着三十年的时光,她腹部的产创仍在渗血,
血水凝成符咒爬满棺壁。更骇人的是肚皮下有东西在游走,隔着皮肤顶出个狐脸轮廓。
婉娘青白的手指突然抓住褥单,指节因用力泛起死灰:"青哥,
给孩子哼个曲儿......"我颤抖着握住她冰凉的手,喉头滚动着往生咒的调子。
她却虚弱地摇头,
嘴角渗出黑血:"不要超度咒......要那个哄睡的......"产房血腥气里,
我哽咽着哼起她自编的童谣:"铜铃铛,青月光,
守夜郎接生娘......"婉娘瞳孔开始涣散,
跟着调子翕动嘴唇:"......九尾缠着星图睡,碑里婴孩要离床。
"最后一个字湮灭在喉间的血沫里。断剑突然发烫,剑柄浮现出山神像的面容。
婉娘的手猛地扣住棺沿,
进我腕子:"当年你亲手埋的......可不是寻常死胎......"血从她嘴角溢出,
在棺底汇成个啼哭的婴孩形状。小满跌跌撞撞扑到棺前,胸口的断剑突然自动归位。
剑刃插进婉娘腹部的瞬间,三百守夜人碑林同时炸响。碎碑里飞出密密麻麻的血符,
在空中织成张巨大的产婆襁褓,将青铜棺椁裹成个茧。第一声鸡鸣刺破晨雾时,
婉娘的腹部裂开道缝。两团青光破体而出,一团钻进小满心口的剑伤,另一团坠入井底。
接生剪突然凌空飞起,刃口咬住襁褓猛地一绞——漫天血雨里,
我接着坠出青铜棺的婉娘尸身。她右手小指缺了半截,断口处塞着团胎发,
发丝间缠着半片染血的铜钱。井水突然暴涨,水面上浮着三百个蜷缩的婴灵,
每个心口都插着截断剑。《第三卷》之烛心小满昏迷的第七夜,
祠堂残存的半截房梁上突然结满冰溜子。我掀开他浸满黑血的褥子,
发现胸口的剑伤里..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