朱子贤正在给沙袋缠绷带,指节伤口结着紫黑色痂。“打赢我,工资归你。
”他扔来副拳击手套,腕间红绳浸着汗渍,“输一场,脱一件衣服。”沙袋在拳风中摇晃,
罗桐语看见墙上贴满画稿:便利店的货架长成参天巨树,
戴银耳钉的少年困在树洞;穿补丁校服的女孩在树梢堆砌星月,
树根处蜷缩着烫疤化成的毒蛇。第十回合,她一拳擦过他耳钉,红绳突然断裂。
朱子贤踉跄着撞向画稿,
撕开的裂缝里掉出张泛黄照片——穿碎花裙的女人抱着婴儿坐在画架前,地面洒满银杏叶。
暴雨在凌晨两点灌满下水道。朱子贤蜷缩在沙袋阴影里,指尖烟头明灭:“那是我妈,
美术学院的高材生。”他嗤笑着碾碎烟灰,“我爸说她画人体伤风败俗,烧了她所有画册。
后来她把松节油浇在自己身上……”罗桐语的校服外套落在他颤抖的肩头。
朱子贤忽然咬住她手腕,虎牙刺破皮肤时尝到铁锈味:“现在你知道我为什么需要那些疤了?
”他扯开衣领,新旧伤痕在昏暗里起伏如潮汐,“每道疤都是她的画框。
”地下室的灯泡突然炸裂。黑暗吞噬最后的光源前,
罗桐语看见他抓起喷漆罐在墙上疯狂涂鸦。蓝色青蛙在斑驳中膨胀,蛙眼变成燃烧的银杏叶,
叶脉间流淌着母亲的名字。第4章 锈蚀梅雨季的霉斑在石膏像的脖颈处疯狂滋长,
像一串溃烂的吻痕。罗桐语蜷在美术教室的窗台上削炭笔,
铅灰簌簌落在她洗得泛黄的校服袜边。朱子贤的喷漆罐在墙角有节奏地摇晃,
钴蓝与荧光绿混合成一种病态的光晕,将他的影子投射在亚麻画布上,扭曲成一只痉挛的蛙。
“你确定要这样参赛?”她盯着画布上未成形的轮廓,
炭笔尖在素描本上无意识地划出凌乱线条。朱子贤没回头,
刀刃刮擦画布的沙沙声代替了回答。他左腕缠着的绷带早已被颜料浸透,
结痂的伤口里嵌着几粒碎玻璃——昨夜网吧斗殴的纪念品。罗桐语记得他翻进画室时的模样,
雨衣兜帽滴着血水,耳钉缺了一枚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