宋南郁微微仰起脸时,暮色爬上他渗血的颧骨。
孟微用棉签蘸碘伏的力道轻得像扫去瓷器上的灰,却听见他喉间逸出一声压抑的吸气。
窗边鱼缸折射的光斑在他睫毛上颤动,她这才发现他左眼尾有颗极淡的痣,
随着疼痛引起的抽搐时隐时现。"冰块。"她转头朝柜台喊得太急,尾音劈成细碎的颤。
后厨递来的不锈钢小桶冒着寒气,裹冰块的纱布边角还沾着香菜碎末。
水晶吊灯在檀木地板上投下细碎光斑,孟微握着冰袋的手指微微发抖。
宋南郁左颧骨那片淤青像团化不开的墨,正顺着瓷白皮肤往下洇。隔着凉透的棉帕,
她感觉到他皮肤下跳动的血管,像藏在雪地里的幼兽。
宋南郁忽然抬手虚虚拢住她手腕:"可以了。"他说话时牵动伤口的抽气声让孟微蜷起脚尖,
这才发现左脚踝被碎瓷划破的血线已经凝固成暗红的丝。
药油混着铁观音余香在两人之间浮沉,她固执地按住他欲退后的肩,
指尖陷进衬衫下绷紧的肌理。宋南郁的呼吸突然滞在孟微耳畔,
她才发现自己几乎要陷进他衬衫第二颗纽扣投下的阴影里。
冰块融化的水珠顺着指缝滑向腕骨,在桌布上洇出深色的圆,像滴错了位置的墨点。"别动。
"她声音轻得被窗外渐起的蝉鸣碾碎,食指不自觉抵住他下颚。棉签扫过伤口边缘时,
他睫毛忽然剧烈颤动,在眼下投出挣扎的蝶影。孟微嗅到他领口浮动的雪松香,
混着极淡的血腥气,这才惊觉自己手背正贴着他颈侧跳动的脉搏。后厨传来铁锅爆炒的声响,
油星溅起的噼啪声惊得孟微指尖一抖。宋南郁突然握住她悬在半空的手腕,
掌心的温度透过医用纱布渗进来:"已经止血了。
"他拇指仿若无意识搬摩挲她腕间淡青的血管,那里还留着刚刚被江旭东攥出的红痕。
孟微抽手时碰翻了碘伏瓶,褐色的液体在宣纸上游走成陌生的海岸线。她慌乱去抓纸巾盒,
撞上宋南郁俯身收拾碎瓷的手。两道影子在暮色里交叠的刹那,画眉鸟突然发出清越的啼鸣,
笼中晃动的清水倒映出..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