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照顾昏迷的裴泽五年,他苏醒后,却恨我入骨。
「昏睡的五年里,我的灵魂一直跟在萧婉身边。」
「那是我最快乐的日子,谁让你妨碍我的幸福,你该死!」
他将我挖坑活埋,自己就站在一旁,欣赏着我挣扎到死。
再重生,我回到裴泽苏醒那天。
我毫不犹豫转身,在他怔愣无措的目光中离开。
这一次,我放你幸福。
1
我在机场候机厅的长椅上醒来。
手机不停震动,全是裴泽发来的短信。
【我醒了。】
【不管你在什么地方,三分钟内,立刻出现在我面前。】
【林霁,你真该死!】
我低头看了好一会,才明白我真的重生了。
还在恍惚,裴泽的信息又来了:
【萧婉在哪里,我要见她。】
我盯着屏幕,心冷成一片。
萧婉和我都是裴泽养的金丝雀,而裴泽会昏迷五年,是为了萧婉。
萧婉要裴泽为她赶走所有女人,两人大吵一架。裴泽为了哄萧婉,在拍卖会上跟人争夺一枚106克拉的水滴黄钻。
因为萧婉的生日,是10月6日。
裴泽没抢过对方,提出购买也被拒绝,一怒之下突发心梗,抢救回来却成了植物人。
而我照顾昏迷的裴泽,一守就是五年。
可裴泽醒后,我收获的不是守得云开见月明的爱情,而是他歇斯底里的报复。
他找人绑架、活埋我,不管我如何哀求挣扎,他就站在坑边,居高临下地冷眼看着。
「昏睡的五年里,我的灵魂一直跟在萧婉身边。」
「那是我最幸福的日子,你为什么要带我回来!」
他脸上的恨意,将我五年的守候烧得连灰都不剩。
我强忍住眼眶的酸意,面前忽然多了一个人。
「——林小姐?」
我抬头一看,是裴家重金请来的国际顶尖脑科专家,叶悯之。
他身形纤长,神情冷淡疏离。
那副表情让我恍惚了一下。
裴泽待我也是这般冷漠,他仅有的笑容,都给了萧婉。
我开车带叶悯之去裴家,路上手机又响起来。
是裴泽的。
手机连着车子的音响,只要接通,全车都能听见他的声音。
我不想接,可裴泽却像不知疲倦般一遍遍打来。
我只能接了视频。
裴泽看到副驾上的叶悯之,脸色瞬间变得阴沉无比:
「你旁边的男人是谁?」
我迅速调低音量,却还是不及裴泽的语速。
「怎么,才离开我一会,你就给自己找好下家了?」
「对我装冰清玉洁,转头就去勾引别的男人。」
「林霁,你可真贱。」
叶悯之挑了挑眉。
我握紧方向盘,浑身像针扎一般。
一片尴尬中,叶悯之忽然对着手机,淡淡开口:
「裴先生醒了啊,恭喜。」
「但你现在大脑还很脆弱,最好不要激动,否则会瘫痪或再次昏迷。」
裴泽的脸色瞬间铁青,叶悯之却语气淡然:
「比如你此刻的情绪,就很有可能再度复发。」
裴泽猛地挂了电话。
2
到了裴家,叶悯之宣布裴泽痊愈,裴夫人抱着裴泽哭了起来。
裴泽却满脸的无动于衷,冷冷看着叶悯之:
「林霁呢?」
我站在门口,没有进去。
上一世,我听到裴泽醒来后急着找我,满心欢喜地进去。
裴泽却抄起旁边的花瓶,砸在我头上。
花瓶碎了一地,我头破血流,耳边是裴泽歇斯底里的怒吼:
「谁让你叫我醒来的!」
「你知不知道,那五年是我过得最幸福的日子!」
「林霁,你毁了我的幸福,你怎么不去死?」
鲜血顺着我的额头淌下,我望着裴泽,心如死灰。
这一次,面对一样的场景,我转身离开。
门外的管家诧异于我的反常,我轻声说:
「跟裴夫人说我的任务完成,就此别过。」
我走得干脆,没有回头。
世人以为我自愿照顾裴泽,是为了挟恩求报,妄图傍上裴家。
连裴泽自己都这么觉得。
可我只是想报恩罢了。
当年,我还是一名事业上升期的模特。
某次我参加一场大秀,不慎被舞台上的小洞挂到了高跟鞋,整个人仰面摔下去,脚踝扭曲到可怕的角度。
全场哗然,耳麦里是主办方的尖叫:
「林霁你赶紧起来,这场秀全球直播!出了问题,你赔得起吗?」
在我痛得浑身发抖时,裴泽冲了上来。
黑色西装,冷峻面容,他脱下外套盖在我身上,一把将我抱下台。
事后,主办方又气又恼,说要告我,让我赔个倾家荡产。
是裴泽把我护在身后,淡淡开口:
「她是我的人,要赔什么找我。」
裴氏集团的掌舵人发话,主办方大气不敢出,这事最后不了了之。
虽然逃过了高额索赔,但我的右脚踝粉碎性骨折,事业尽毁。
就在我走投无路时,裴泽把我带到他的别墅里,居高临下地看着我:
「做我的情人,保你安稳无忧。」
就这样,我成了裴泽的金丝雀。
裴泽很慷慨,给我很多钱,各种精致昂贵的首饰和包。
我不知该怎么做一只金丝雀,所以我努力向私教学做他喜欢的西冷与菲力,学着在他醉后扶他回房,轻轻擦拭他的身体,给他换上舒适的睡衣。
陪了他三年后,有一天,他盯着我脚上长长的伤疤,问:
「你还想做模特吗?」
我瞬间眼泪决堤。
3
那之后,裴泽帮我找顶级医生做了修复手术,虽然不能上台走秀,但看起来和常人无异。
他还帮我办了模特培训教室,让我重新开始我的事业。
我对他的感情,也从感激变成了爱。
后来,裴泽在我的教室里,遇见了二十一岁、青春正好的萧婉。
得知裴泽为她一掷千金时,我就知道,我该退场了。
我主动提了分手。
裴泽什么也没说,只给了我一个冷漠的背影。
可分手后不到一个星期,裴泽就变成了植物人。
裴夫人找到我,要求我留在裴泽身边,努力唤醒他。
我看在裴泽的恩情上,同意了。
思绪回笼,我回自己的房间收拾了东西,提着行李箱准备离开。
可裴夫人却找了过来,拦着我不让走:
「小霁,你这五年对裴泽的照顾我都看在眼里。」
「他现在状态还没完全稳定,你走了,我不放心别人能像你这样照顾他。」
我沉默了。
上一世,面对裴夫人的劝说,我选择留下来。
后来萧婉来探望裴泽,看到我在照顾他,脸色霎时惨白,痛哭跑走。
裴泽慌忙联系她,萧婉在电话里哭着说,她无法接受裴泽昏迷期间,一直被另一个女人照顾着。
她一想到他被别的女人摸过全身,就觉得恶心。
裴泽为此大发雷霆,罚我在雨里跪了一夜。
我叹了口气:
「夫人,不如先去问问裴泽的意思吧。」
到了病房,裴泽冷冷看着我,语气轻蔑:
「林霁,认清你的身份,」
「这五年你做的所有事,都是你心甘情愿的,别妄想用这五年,换取不属于你的东西。」
我看着裴夫人骤变的脸色,平静地对裴泽说:
「裴先生误会了,我只是来告诉你,我要走了。」
4
裴泽愣住了。
少顷,他冷笑一声:
「林霁,你少来这套。」
「你假装要走,不就是想以退为进让我挽留,想继续赖在我身边?」
「你用这种下贱卑劣的手段,简直不知羞耻!」
裴夫人脸色铁青,低声呵斥:「阿泽,小霁不是这种人!」
裴泽却冷笑:「妈,你别被她骗了。」
「她不过是欲擒故纵罢了,一个贪得无厌、满心算计的女人,以为我看不穿?」
我平静地听着裴泽的恶语,曾经我最怕他误解我,可如今我心中毫无波澜。
「夫人,我该走了。」
我拉着行李箱,头也不回地走出病房。
裴泽满是嘲讽的声音在身后响起:
「还演上瘾了?行啊,我不会拦着你,我倒想看看你能装多久。」
我没理他,继续往外走。
裴泽终于觉察出不对劲,声音由嘲讽变成愕然,带着一丝慌乱:
「林霁,你、你真敢走?」
我打开门,径直走了出去。
到了地下车库,我走到自己的小电车前,忽然就笑了。
我的五零小电车,停在裴泽的一排兰博基尼旁。
冥冥之中就注定了,我们不是一路人。
我拉开车门,准备把行李箱放进去,忽然听到身后响起脚步声。
我扭头一看,是叶悯之。
叶悯之表情冷淡,看到我时,只微微颔首:
「林小姐。」
我点点头,转身上车。
车子却怎么也启动不了,我低头一看,是没电了。
看来,得先想办法给车充电。
「你怎么了?」
一道声音在我身后响起,我惊讶地回头,叶悯之竟然还没走。
他推了推金丝眼镜,清冷的脸上有几分赧然:
「不介意的话……等我给裴先生做完检查,送你回去。」
5
我拉着行李箱,站在大门外等叶悯之。
初冬的风带着刺骨的寒意,我裹紧了大衣,呵出一口白气。
身后响起一道甜腻的女声:
「林霁,你这是被阿泽赶走了?」
我回头一看,是萧婉。
她打扮得精致时髦,一脸倨傲,眼里是遮挡不住的得意:
「林霁,你照顾了阿泽五年又怎么样?他清醒了,第一个想见的还是我。」
「你辛苦五年,我这个正主一回来,你就只能灰溜溜地离开,真可怜。」
我摇摇头,心想自己连个替代品都不算,只是自作主张闯入他们世界的不速之客罢了。
我笑了笑:
「对,是我自不量力,所以我现在走了,祝福你们。」
话音刚落,我身后忽然传来「砰」一声响。
裴泽的拐杖倒在地上,僵着身体,脸色阴沉地盯着我。
萧婉跑向裴泽,开心地扑进他怀里。
我收回视线,转身想走。
余光却见裴泽猛地推开萧婉,一瘸一拐地朝我走过来。
他停在我面前,满脸的怒意,却梗着脖子不发一言,也不让开。
裴泽只要生气就会这样,以往不管是不是我的错,他都会冷暴力我,除非我低头道歉,直到他原谅我为止。
如今我已没有哄他的心情,只想离开,可他执拗地挡在我面前,就是不让。
来回几次,我也生出了火气。
明明先招惹我的是他,厌恶我的也是他。现在我要走了,不依不饶的还是他。
他到底要我怎么样?
我又气又急,心乱如麻,下意识伸手一推。
裴泽身体还没康复,被我一推,竟然直接摔在地上。
曾经的我连重话都不敢跟他说一句,如今竟然对他动手。
他脸色惨白,又震惊又愤怒。
这时,叶悯之的车从地库出来,朝我打了个喇叭。
我居高临下看着裴泽,淡淡道:「裴先生,再见。」
我转身上了叶悯之的车,从后视镜里回望。
裴泽愕然又狼狈地坐在地上,身后是急匆匆跑来的萧婉。
他似乎朝我喊了什么,可我已经听不清了。
6
叶悯之的车窗半开着,寒风吹进来,吹得人头脑却越发清醒。
他忽然问:
「五年付出就这么一笔带过,甘心吗?」
我惊讶地看了他一眼,没想到叶医生这么八卦,还有心情打听我的事。
我耸耸肩:「裴夫人给过我劳务费,不亏。」
叶悯之不再说话,却从后视镜里看了我一眼,眼神有点奇怪。
快到家时,叶悯之忽然说:
「我复查时发现,裴先生的恢复并不好。」
「他小脑的平衡能力很差,还有萎缩的趋势,如果他没好好复健,有可能还会再躺下。」
「到时候,你还会来吗?」
我沉默片刻,想起上一世的事。
那时裴泽刚清醒,身体无力,我劝他多卧床,别太急着剧烈运动。
所以萧婉来时,裴泽恰好还躺在床上。
萧婉以为裴泽瘫痪,演了场戏,装作伤心跑了。
裴泽却迁怒于我,导致我惨死。
萧婉这次来,裴泽已经能拄着拐杖走动,哪怕他走得摇摇晃晃,到底能站着。
萧婉不会再走了。
我淡淡道:「会有人照顾他,就算没有,也与我无关了。」
叶悯之没有再说什么。
到家后,我下了车,他忽然叫住我:
「林小姐,复查时,裴先生跟我说过一些事。」
「他说昏睡的这五年,自己像游魂一样,陪在萧婉身边。」
「他说自己看到萧婉经营工作室,会织毛衣,还养了条叫红豆的小狗。他虽然灵魂飘在空中,可那些生活细节,却有种说不出的真实。」
叶悯之看向我:
「林小姐觉得,梦中神魂离体这种事情,真的会发生吗?」
我浑身一震,呆呆地看着叶悯之,心快要跳出喉咙。
红豆,是我养的雪纳瑞的名字。
7
我一向喜欢狗,但裴泽不喜欢,所以每次跟他相处,我都会把红豆寄放在朋友家。
可是萧婉狗毛过敏,狗从身边经过都会喘不过气,所以她从不碰猫狗。
裴泽梦中的萧婉,为什么会养一只跟红豆名字一模一样的狗?
我隐约抓住了一些思绪,可那种猜测太不可思议。
我不敢深思。
如今我终于能摆脱这段感情,就该断个干净,没必要再寻根究底。
我收拾心情,对叶悯之道:
「叶医生,谢谢你送我回来,有空请你吃饭。」
叶悯之微微一笑:「好,祝林小姐以后一切都好。」
他看了我一眼,忽然道:「林小姐,很多人被困在过往,不敢重新开始,其实,人该有离开过去的勇气。」
我诧异看他一眼,没想到满脸冷淡的医界精英,还是个鸡汤大师。
我的模特教室重新开课,我又开始忙碌,忙着招生,给新学生安排课程,几乎没时间想别的。
裴泽大概没想到我会这么决绝,毕竟他给我的东西我都没带走,他以为我只是闹脾气,过两天就好了。
如今看我不再联系他,他终于急了。
这天,我刚给学生上完课,一出来,就见裴泽站在走廊上。
他冷着脸看我:
「闹够了?闹够了就跟我回去。」
我不懂裴泽怎么想,明明那么厌恶我,如今却像发神经一样,屡次打扰我。
我也没了耐心:
「裴先生,你要是闲得慌就去公园遛弯,少来影响我工作。」
裴泽冷笑:
「林霁,你装什么?」
「你不就是想逼我主动开口吗?好,你得逞了,现在跟我回去,我可以当作什么事都没发生。」
我正想开口,忽然发现他坐姿奇怪,下意识地职业病发作:
「裴泽,你的脊柱有点问题。」
裴泽身体一僵:
「你瞎说什么?」
我上下打量几次,笃定地点点头:
「你的脊柱有明显扭曲,是不好的征兆,最近有没有复健?最好去医院看看。」
裴泽一惊,额角青筋凸起,脸色又红又白。
这时,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。
萧婉急匆匆跑来,挽住裴泽的手,看向我一脸怒意:
「林霁,你只是阿泽的看护,却一直纠缠他,要不要脸?」
「我警告你,别做这种见不得人的小三!」
她正骂着,忽然一声狗叫,红豆从狗窝里冲了出来,护在我面前。
裴泽愣愣地看着红豆,脱口而出:
「……红豆?」
8
萧婉看到裴泽的表情,心中一紧,一把拽过红豆,冷笑道:
「这是我之前寄养在这里的狗,没想到,你居然连我的狗都想霸占。」
「林霁,你还要不要脸?」
我蹙眉,正想开口,可看着裴泽那张脸,忽然改了主意。
裴泽若知道红豆是我的狗,一定不会善罢甘休,到时候又要横生波折。
我不想再跟裴泽有任何关系,萧婉这么喜欢演,就让她演吧。
我收回手,淡淡道:「既然狗是你的,你就带走吧。」
见我如此配合,萧婉一愣。
但她到底不敢跟我多纠缠,赶紧哄着裴泽:
「阿泽,你身体还没好,先下楼等我,我很快就来。」
裴泽一脸不甘,却还是起身。
等裴泽一走,萧婉猛地把红豆松开,脸色狰狞:
「林霁,你再敢接近阿泽,我绝对不会放过你!」
话音刚落,她脸色一青,满脸肿胀地倒在地上。
她狗毛过敏严重,为了演这场戏,硬是把红豆抱在怀里,如今过敏发作,几乎没了半条命。
裴泽走到一半,想着红豆的事,心中疑惑,又扭头回来。
刚走到走廊,就见萧婉倒在地上,脸色青紫。
他一个箭步冲过来,扶起萧婉,怒视着我:
「林霁,就因为我爱萧婉,你要这样害她?」
我揉揉太阳穴,被这场闹剧气得头疼。
「有完没完,跟我没关系,你带她去看医生吧。」
萧婉连话都说不出,脸憋得通红。
裴泽却不走,冲上来不依不饶地拽住我:
「够了,你还要闹到什么时候。萧婉是无辜的,你为什么要这么针对她!」
话音刚落,一道冷淡的声音忽然响起:
「病人急性过敏,应该尽快送医,而不是在这里撒泼耍赖耽误治疗时间。」
叶悯之不知何时出现,淡淡看了一眼,就打了 120。
9
到了医院,医生一看就说:
「这是过敏,得赶紧治疗。」
裴泽却死拽着我,怒道:
「你到底用了什么手段让她过敏的,林霁,你就这么容不得萧婉?」
他明明该关心过敏的女友,却只顾着质问我。
我看着他,只觉得可笑。
叶悯之拿着萧婉的诊断单,淡淡地嘲讽:
「病人狗毛过敏,会突然发病,说明最近碰过狗。」
「裴先生,看来你不怎么关心女友啊,她接触狗你也不拦着?」
裴泽一愣,下意识地看向病床上的萧婉。
他像是想到了什么,身体猛地一颤,脸色惨白,跌跌撞撞地往外跑去。
之后几天,我都没见过裴泽。
刚松了口气,萧婉却又找上门了。
「林霁,我是来上课的。」
我想也不想地拒绝了。
萧婉却冷笑道:
「凭什么?我交了两年的学费,课还没上完,你就想赶我走?」
我气笑了,当初她执意要交两年学费,就是为了能多接触裴泽。如今还拿这个当理由,当真可笑。
「我把钱退给你,你赶紧走。」
萧婉却不走:
「我不退钱,我就要上课。林霁,你要是不教我,我就把你收钱不教的事告诉其他人,看你的培训班还要不要开下去!」
我心中一沉。
如今培训班刚起步,若是被萧婉一闹,绝对会受影响。
我只能让她留下。
可我万万没想到,萧婉来的第三天,教室被贴满了大字报。
「萧婉是小三!」
「萧婉介入林霁感情!」
萧婉脸色惨白地缩在角落,我还没来得及问,教室忽然来了一堆记者。
「林霁小姐,听说萧婉小姐介入了你和裴泽先生的感情,是真的吗?」
10
我被记者们长枪短炮围着,萧婉一脸伤心欲绝:
「林霁,我跟你无冤无仇,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?」
「我跟阿泽是真心相爱的,你就算再不满,也不能这么害我啊!」
她哭得伤心,记者们顿时哗然,摄像机对着我。
我看着她,面无表情地鼓掌:
「你自导自演的戏码演得不错,不去当演员可惜了。」
萧婉一愣,哭得更大声:
「林霁,我知道你因为裴泽恨我,可我没想到,你居然用这么恶毒的手段对待我。」
我不理她,直接叫保安把记者们都赶出去。
萧婉却忽然冲到我面前,大叫道:
「你害我身败名裂,我要让你后悔!」
说完,她冲到天台,竟翻上栏杆要跳楼。
这一幕被记者直播了出去,裴泽匆匆而来,冲我大吼:
「萧婉是无辜的,你就算再恨我,也不该这么对她!」
「她要是死了,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你!」
我气笑了,这就是我曾经爱过的男人,真是瞎了我的眼。
我抬手,一耳光甩在他脸上:
「我怎么对她?这一切都是她自导自演,你看不出来?」
「裴泽,爱你这些年,是我眼瞎!」
说完,我转身就走。
裴泽愣住了。
他嘴唇翕动,上前一步想说什么,却被萧婉哭着扯住:
「都是我不好,如果我死了,林霁是不是就不恨我了……」
裴泽脸色一变,立刻丢下我去哄萧婉:
「跟你无关,你没有错,是林霁太过分了!」
「你别怕,我马上带你下去。」
我站在楼梯口,抬头望去,正好看见裴泽小心翼翼地哄着萧婉,扶下栏杆。
我不再看他们,大步而去。
11
第二天,我到了工作室,却发现门口贴了封条。
物业道:「业主说要收回这间写字间,你自己找地方吧。」
我脸色一白,瞬间明白这是裴泽的手段。
他居然为了萧婉,要逼我无路可走。
我心急如焚,立刻找到裴泽。
「裴泽,你到底想怎么样?」
裴泽一把扣住我的手腕,冷笑一声:
「你毁了萧婉,还有脸问我?」
「萧婉的信息全都被曝光在网上,无数人骂她。昨晚她割腕,如果不是我及时赶到,她恐怕已经死了!」
「如今她躺在医院,生不如死,而你还能好好地站在这,凭什么?」
我沉下脸,冷道:
「那些事根本不是我做的,我有什么理由害她?」
裴泽冷冷一笑,眼眸里满是笃定:
「林霁,别装了。」
「就因为我喜欢萧婉,你嫉妒,就用这种下作的方式毁了她,想以此逼我和你复合对不对?」
我后退一步,觉得这人简直不可理喻。
裴泽还在滔滔不绝:
「林霁,即便你是为了我,这次也做得太过分了。」
「之前的事我可以不计较,但你要立刻上网澄清,说所有事情都是你故意陷害,之后公开向萧婉道歉。」
他看着我,眼神飘忽了一下。
「你能做到,我就同意跟你和好。」
我简直要被气笑了。
「如果我澄清,一定会遭到网暴,到时候我的安全又怎么办?」
裴泽毫不在意:
「哪里有那么严重,不过是被骂几句,不痛不痒,为了保护萧婉,你牺牲一点又怎么了?」
我哑然失笑:
「裴泽,你这么想救萧婉,不如你上网说一切都是你的错,是你自己勾三搭四,滥情下贱!」
裴泽脸色猛沉:
「我怎么能说这种话,一旦传开,我的形象和名誉都会受损,你都不会为我着想吗?」
我冷冷一笑。
他可以理直气壮地让我牺牲名誉,但轮到自己身上,他就知道拒绝。
我厌恶地看着他,一字一顿:
「裴泽,一想到我曾对你怀抱真情,我就觉得,这真是我的人生污点!」
裴泽脸色大震,一时间震惊、愤怒、难堪交织。
我看着他,只觉得无趣。
「那模特教室你要收走就收走,我自己有能力,不用靠人施舍活着!」
我转身就走,裴泽在身后急喊:
「林霁!」
他起身来追我,不知是不是太急,竟猛地摔倒在地。
这一摔有些重,裴泽疼得脸色都变了。
可我脚步未停,任凭他怎么喊我,我都没回头。
12
之后的日子,我开始四处寻找新的场地。
可是无论问到哪,都被拒绝。
我知道,一定是裴泽在针对我。
这天,我刚从一个中介那失望而归,忽然看到一道熟悉的身影。
叶悯之一身休闲装,少了几分冰冷,多了几分温润。
看到我,他轻咳一声,面色有点不自然:
「林霁,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,当我的仪态老师?」
「我虽然是个医学专家,但也要经常出席一些讲座或者国际会议。我的一言一行,都不能丢国家的脸面。」
我眼下走投无路,只能先同意:「好,我教你。」
叶悯之学得很认真。
偶尔出席会议,他也会邀请我同去,帮他做着装和仪态指导。
一来二去,我积攒了不少口碑,有不少客户都找到了我。
我干脆经营起私人账号,不知不觉,我的事业有了突破,新的工作室也在筹备中。
直到这天,一个共友和我提起裴泽。
她说萧婉已经如愿嫁入了裴家,可裴泽的身体却好像出了问题,近期一直坐在轮椅上,也鲜少在人前露面。
听到这,我微微一怔。
不知道为何,我想起了那天,裴泽追我不成反摔倒的狼狈身影。
我犹豫了一下,问叶悯之:
「最近裴泽的事,你知道吗?」
叶悯之神色淡淡:
「当然,我半个月前还为他检查过。」
「他情绪容易失控,清醒时又不配合复健,再加上……」
说到这,他停顿了一下,神色有些古怪:
「结婚后,他太太急于要个孩子,房事不知节制。裴泽本就有病在身,如今只贪图一时之快,对大脑和神经都有损伤。」
「现在只是坐轮椅,恐怕再过一段时间,就要彻底瘫痪,起不来了。」
听到这些,我愣在原地。
下一刻,我的手机忽然响起来。
是裴夫人。
13
她说裴泽已经瘫痪了,状态很差,嘴里却一直喊着我的名字。
「林霁,你能不能来见他一面?」
我本想拒绝,可裴夫人哀声恳求:
「林霁,你就当是可怜我一个老人,来劝劝他吧。」
我不忍心拒绝,只能应下。
来到裴家老宅,我推开房门,就看到裴泽躺在床上,目光直直地看着天花板。
他瘦了很多,脸上没有半点肉,眼窝也深深凹了下去。
听到声音,裴泽转头看我,忽然红了眼睛。
「林霁,你来了……」
环顾四周,我发现萧婉竟不在。
裴夫人叹了口气:
「自从知道阿泽病情恶化,那个女人就说出国散心,再也没回来过。」
裴泽红着眼睛看我,声音哽咽:
「林霁,你才是我梦里的那个女人,对不对?」
他似乎想碰一碰我,可却连手指都动不了。
「那些梦,我后来又做过很多次。」
「梦里的女人越来越不像萧婉,萧婉自私、恶毒、贪婪,根本不是梦里那美好的样子……」
「我才明白,梦里的人一直是你,可我却错认萧婉,对她百般宠爱,弄丢了真正爱我的你。」
我看着裴泽,心中一片平静。
「现在说这些,还有什么意义吗?」
裴泽整个人像是被什么击中,顿时僵在那里。
我冷冷看着他,一字一顿:
「裴泽,你第一次昏迷之前,我跟你说过我喜欢狗,也给你送过我亲手织的围巾。可你忘了我说过的话,那围巾,也被你丢进了垃圾桶。」
「因为你的心中,从来没有在意过我。」
裴泽脸色惨白,他嗫嚅着嘴唇,半晌说不出话。
我垂下眼帘:
「现在萧婉走了,你发现只有我才会为你付出一切,所以你又觉得你梦里的人是我。」
「裴泽,你醒悟,不是因为爱我,更不是因为你终于看清真相。只是因为萧婉走了,你身边没有像我这样,愿意为你付出一切的女人!」
「你不甘心,不甘心被如此对待,所以才想抓住我!」
裴泽哑口无言。
他眼中最后一点光熄灭下去,整个人如同枯木一般,死气沉沉。
不知过了多久,他低下头,忽然崩溃痛哭。
「林霁,对不起,对不起……」
我看着他,心中再无波澜。
「裴泽,我们之间,彻底结束了。」
说完,我转身要走,裴泽却像是疯了一般叫喊:
「我知道是我的错,我们重新来过,现在还来得及,毕竟我们还相爱啊!」
我停下脚步,回头看他。
「裴泽,你曾经帮我于困窘中,我记得你的恩情,所以我用五年最好的年华来回报。」
「可你辜负了我,你那一份恩情,只配换来我五年的善意。」
「再多,就没有了。」
话音落下,我再不停留,大步离去。
身后,是裴泽凄楚的呼唤:
「林霁,林霁!」
走出裴家,我抬头看向天空。
蓝天白云,微风轻拂,正是好天气。
回到工作室,我忙起事业,生活被安排得满满当当。
这天,我刚给学员上完课,就接到一个电话。
是叶悯之。
「林霁,来窗边,朝下看。」
我走到窗边,就看到叶悯之站在楼下。
他今天穿了一身白色西装,衬得肩宽腿长,清隽优雅。
此时,他正抱着一大捧白玫瑰,抬头看着我的方向。
看到我,叶悯之露出笑容,朝我招了招手。
手机里,他的声音传来:
「林霁,你愿不愿意,给我一个机会?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