被异姓小叔逼婚当天,我用性命威胁他放我离开。
三年后,男友纵容青梅宋栀柔撞断了我的双腿,害我截肢再也不能做登山向导。
是小叔从天而降救了我,把男友驱逐出锅,宋栀柔送进监狱。
我鼓足勇气穿上假肢行走的那天,想着给小叔一个新婚惊喜,
却意外在小叔工作间外看到前男友,
“当年您让我们欺辱夫人,背叛她,甚至撞断她的双腿,只为了逼她乖乖回到您身边。”
“现在宋小姐还怀了您的孩子……要是被夫人发现怎么办?”
小叔将摆台上的骨头锉成珠子,制成手串拿在手里把玩,
温柔又残忍的说,“发现了也没关系,茉茉的命运已经注定了,就是做我的妻子。”
我心生绝望,濒临崩溃,偷偷预约了假死服务。
三天后的雪山婚礼,是我唯一逃离的机会。
男人这份毒蛇般的爱,我不要了。
1
工作间里的对话还在继续。
前男友在恭维秦昭寒,说他对我实在是太深情了。
我却浑身冰冷,连呼吸都在颤抖。
眼泪毫无预兆的骤然落下,我没有勇气再听下去,落荒而逃。
刚进房间,假肢失去控制。
我狠狠的摔倒在地上,手掌的擦伤火辣辣的疼着。
房间四四方方,我一抬头就看到了满柜子的照片。
三年前,这里摆放的全是我的荣誉证书和奖杯。
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,全都变成了和秦昭寒的合照。
我后知后觉的开始恐慌起来,冷汗大片大片的落下。
“茉茉,怎么摔倒了,这么不小心。”
秦昭寒双手轻柔的把我放在轮椅上,掌心像死人般冰凉。
我完全无法控制自己的颤抖,手死死的抓住衣摆,“小,小叔。”
秦昭寒低低的应了声我在,手抚过我抽搐痉挛的残肢。
“茉茉刚刚有没有听到什么话?”
他的语调太轻柔了,我不禁头皮发麻起来。
我想,他一定是知道我在偷听了。
秦昭寒对我的掌控欲强到几乎可以称作变态的地步。
我不敢隐瞒他,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,告诉他我听到了。
掌心传来一阵刺痛,我痛吟了一声。
秦昭寒正在给我处理伤口,轻轻的朝血痕处吹气。
“茉茉放心,我只是太爱你了,不忍心你再受到伤害,哪怕是生育也不可以让你痛苦。”
“宋栀柔会为我们生个孩子的,之后我会处理掉她。”
在秦昭寒眼里,我是名为妻子的美丽人偶。
所有的情绪,痛苦都只能因他而生。
我明明笑着,眼泪却一颗接一颗的掉下来,
“小叔想的周到,茉茉都听小叔的。”
违心的话把我的喉咙割的血肉模糊,呼吸间牵连起一阵剧痛。
秦昭寒心情明显变好了,揉乱了我的长发,夸我乖巧。
他答应我,任何女人都不会越过我的地位。
我做了一整晚的噩梦,秦昭寒越哄,我哭的越厉害。
好不容易睡着了,还是因为秦昭寒起身去接电话,再也没回来。
清晨,我被一阵嘈杂的指挥声吵醒。
宋栀柔站在客厅颐指气使,
“这个搬过去,哎呀那个不准放在那边!”
我愣在当场,以为是自己没睡醒出了幻觉。
直到宋栀柔抬着下巴跟我打招呼,我才触电般清醒过来。
“谁让你动我家里的布局了?”
这布局是秦昭寒熬了三个通宵才敲定的,就是为了我坐着轮椅,行动起来能方便点。
宋栀柔这样一调换,处处都是能够卡住轮椅的死角。
她听到我质问,笑着说,“当然是阿寒同意了我才动的。”
“是有点不方便残废行动了,但是方便孕妇行动啊。”
2
我胸膛剧烈的起伏着,
怒气冲冲的叫他们把东西都摆回原位。
可往日尊敬我的佣人们没一个人动作。
秦昭寒推门走了进来,做了个手势叫他们继续挪动。
“茉茉,宋栀柔怀着我们未来的孩子,放在眼皮子底下安心。”
“再说了你每天也不怎么出门,就在房间里待着好了。”
秦昭寒把宋栀柔安排在了我的隔壁。
那原本是他的主卧,从不许人踏足,只有我一个例外。
宋栀柔当着我的面扑进他怀里,亲了下他的脸颊。
我浑身一僵,指尖死死扣住了轮椅扶手。
感受到心中那股难言的涩痛后,我生出一股无力的绝望。
被秦昭寒救回来后,我是真的爱上了他。
明明已经得知了真相,却还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。
恐惧的爱着他,连剥除都那么疼。
我破涕为笑,捂着脸眼泪却从指缝里溢出,恨自己软弱。
可如果感情那么容易割舍,世界上就不会有那么多恨海情天了。
秦昭寒毫不犹豫的甩开了宋栀柔,狠狠抹了把脸。
他半跪在我面前,抬手擦掉我的眼泪,
“茉茉,不要哭,我最爱的永远都是你。”
宋栀柔撞到了腰,刷的一下白了脸。
秦昭寒却没有看她一眼,把我抱进了房间里。
“乖,我陪你做假肢适应训练,以后就不会觉得不方便了。”
我捏着他的手,咬着牙的点了下头。
生活里太多时候都让我觉得不方便了,我必须驯服假肢。
也算是为了以后离开他,做些准备。
秦昭寒亲手为我穿戴上假肢,扶我站起来,陪我在房间里走了一圈又一圈。
我无数次摔倒在他怀里,残肢末端被摩擦的红肿胀痛,却坚持着没有停下。
细弱的哭泣夹杂着求救声穿过墙面。
宋栀柔哀嚎着肚子好痛,“阿寒,救救我,救救我们的孩子。”
我瞬间失去了支撑,重重的摔倒在地上。
秦昭寒眨眼间就消失在我眼前,仓皇的抱着宋栀柔出了门。
我狼狈的趴在地上,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,一点点从地上爬起来,自己坐进了轮椅。
简单的动作,我用了一个小时。
我想,我学会了自己上轮椅,没有秦昭寒也可以。
我打开医药箱,学着秦昭寒为自己消肿按摩的样子,上好药后用纱布把残肢包裹起来。
我想,我学会了自己处理伤势,没有秦昭寒也可以。
于是我拿出当初私藏的手机,拨打了一个电话。
“您好,后天是我的婚礼,我想预约一次假死服务。”
3
秦昭寒知道我最喜欢雪山。
所以计划了很多年,要给我一次完美的雪山婚礼。
这是我逃离的唯一机会。
提完假死服务的要求后,我精神恍惚的望向了窗外。
我房间的窗户正对大门,是秦昭寒特意选的。
他说这样可以让我第一个知道他回来,喜欢我欢快的跑下去迎接他。
没有闹翻的那几年,我日日如此。
断了双腿后,我抵触出门,就用每天大多数时间看着这扇窗。
看秦昭寒什么时候回来,数着秒等他来抱我。
今天也是如此,看到他的车后就开始倒数。
60。
秦昭寒打开副驾驶的门,弯腰把宋栀柔抱了出来。
30。
隔壁的房一开一关,再也没有动静。
10。
宋栀柔说,“医生说没事了,难道你不想我吗?”
每倒数一秒,心就凉一分。
暧昧的水声从隔壁传来时,我停止了倒数。
宋栀柔问他,怀着孕是不是更美更有韵味。
秦昭寒说,“是,不过我觉得你最美的地方,是这双长腿。”
难以忍受的疼痛从我莫须有的腿上传来。
我骤然间大汗淋漓,咬破了嘴唇。
娇喘和痛吟交织着响起,贯穿了整个晚上。
天快亮了的时候,秦昭寒才轻轻拧动了房门把手。
他身上还带着刚洗过澡的水汽,上了床伸手环住我的腰。
很快就沉沉的睡了过去,可我却睁开了眼。
空洞的、涣散的好似什么都看不到了。
哪怕他看我一眼,都会知道我疼的有多惨。
秦昭寒罕见的睡到中午才醒。
我坐在轮椅上,看着他闭着眼摸着身旁冷掉的被窝,下一秒惊醒坐了起来,“茉茉?”
对上我的眼神时,秦昭寒才松了一口气。
他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般下床,托起我的残肢给我换药。
“我还以为你又丢下我走了,快吓死了。”
我敛眸,宛若终于接受了这恶心荒诞的一切,笑着说,
“怎么会呢?小叔,明天就是我们的婚礼了,我很期待。”
期待是真的,只不过期待的不是婚礼,是离开,和自由。
秦昭寒抬头看我,眼眸里揉杂着浓稠的爱意,
“我也很期待,茉茉,我先带你去看新婚礼物吧。”
他的面子大,圈子里很多人送了礼物,堆满了一整个房间。
其中有个精致的粉红色小礼盒吸引了我的注意。
我伸手去拿,打开后不堪入目的画面闯进了我的眼睛。
宋栀柔穿着黑丝情趣睡衣的照片被定制成了拼图,长腿占据了画面的大半部分,耀眼得很。
卡片上还附带着一句话:【美食虽好,不要贪嘴哦~】
我胃部一阵翻涌,险些剧烈的干呕。
可我听到了秦昭寒的声音,颤抖着手把礼盒复原放回了原位。
秦昭寒抱着礼物走开,将它塞进了我怀里。
沉甸甸的风琴本里,记满了关于世界上所有雪山的旅行计划。
秦昭寒说,这是他为我准备的蜜月之行。
“茉茉,我会带你重新站上这些雪山的山顶,完成你的梦想。”
我心头狠狠一颤,酸涩蔓延到四肢百骸。
完美的纸页被水痕晕染,我抬手抚过脸颊,才发现是自己哭了。
秦昭寒抱着我,轻柔的拍着我的背,“怎么还感动哭了?茉茉,这些都是我应该为你做的,因为你是我最爱的女人。”
我埋头在他怀里,死死的咬住唇瓣不敢抬头。
一定不能被他发现,
发现我眼里的痛苦和恨意。
4
这些雪山之巅,我本可以自己站上去。
是秦昭寒毁了这一切,又反过来施舍我本该得到的东西。
就差一点儿,我就被迷惑住了。
正当我以为自己演不下去了的时候,
秦昭寒被婚庆公司的电话叫走了,说明天的婚礼还有点小问题。
他说把我送回房间再去,却在离开前又转了个弯。
目送他离开之后,我又去了趟礼物间。
那个粉红色的小礼盒果然不见了,秦昭寒拿走了它。
就算是去策划我们婚礼的婚庆公司也要带着它。
我自嘲的笑笑,说服自己不要再把情绪浪费在这里。
时间距离婚礼越近,我就越紧张。
精神紧绷的在庭院里推着轮椅转圈,却听到一阵欢笑。
宋栀柔明媚的大笑着,“好狗!去把珠子捡回来!”
原来是秦昭寒怕宋栀柔孕期无聊,给她买了小狗解闷。
可我是最怕狗的。
当年秦昭寒把我接回家后,送走了他养了十年的狗。
我浑身僵硬,控制轮椅的手已经完全没了知觉。
宋栀柔发现了我,懒洋洋的晃了晃手里被拆散的白色手串,
“顾小姐要不要一起玩?这串珠可是阿寒为了哄我特意做的。”
“用的是当年我撞断的那双腿骨,他收藏了很久,我说想要就给我了,顾小姐认出来了吗?”
我脑袋里轰地一声,好似被雷劈成了焦炭。
脑海里不断冒出那天秦昭寒在工作间锉珠子的专注模样。
原来是在拿我的腿骨给宋栀柔做礼物,讨她欢心。
浑身的力气都被抽干,绝望到连歇斯底里都做不到了。
心如死灰,大概就是这样的感觉吧?
我想,我等不到婚礼了。
我现在就要离开这个令人作呕的地方,
离开令人作呕的秦昭寒。
5
下定决心后,我好像有了破釜沉舟的勇气。
我咬破了舌尖,才终于重新控制僵硬麻木的身体。
宋栀柔却不想那么轻易的放过我。
她故意把珠子朝我的方向扔,诱导宠物狗扑到我的身上。
我瞳孔紧缩,呼吸彻底失控。
脑子里紧绷着的弦砰地一声断掉,我慌乱无助的乱挥双手。
试图把狗推下去,却失去平衡,摔趴在了地上。
那条狗还在我身上乱拱,想要找到宋栀柔扔过来的珠子。
“顾小姐,毕竟这可是你的腿骨,我想了想,还是物归原主吧。”
她恶劣的大笑着,把所有珠子都砸在我身上。
周边的佣人们冷漠的注视着,没一人上前阻拦。
宋栀柔怀着秦昭寒的孩子,那是她最大的免死金牌。
“滚开!快给我滚开啊!!!”
我崩溃至极的攥紧拳头乱砸一通,极端的恐惧令我当场干呕起来。
秽物沾满了衣裳,宋栀柔嫌恶的掩住口鼻。
“残废就是控制不了自己吗?搞的这么恶心。”
我眼底一片血红,眸光灰败再也找不出半点亮光。
秦昭寒在这时回来了。
他的人影还远,可怒火中烧的声音却先一步传来,
“宋栀柔!你在干什么?!你敢欺负茉茉?!”
秦昭寒毫不留情的踢开了那条狗。
他不嫌脏,将我从地上抱起来按进怀里。
宋栀柔反应很快,得意的神情消失的干干净净。
秋水般的眼眸含着泪,委屈的对秦昭寒说,
“对不起阿寒,我不知道夫人她害怕小狗。”
“我只是觉得心里闷闷的,才跟小狗玩一会儿,没想到夫人会突然过来,吸引走了小狗的注意力。”
她三言两语就泼了我一身脏水。
我能感受到秦昭寒已经褪去怒火,胸膛的起伏逐渐恢复了平稳。
第一次,他问我要个解释,问我为什么凑到小狗边上。
我忍无可忍,讥讽的扯起唇角,
“那你为什么把我的腿骨锉成珠子给宋栀柔?”
“怎么不问问宋栀柔为什么故意往我身上扔珠子逗狗?”
谁都没想到我会不管不顾的都说出来。
本来等着看我暗自神伤的宋栀柔彻底傻眼了。
她被秦昭寒的眼神吓的浑身发抖,哭着解释说,
“是小狗把手串咬断了,叼着珠子乱跑,我看它喜欢才……”
我打断了她的话,“庭院里有监控。”
秦昭寒怕我受伤安装的,现在正好用得上。
宋栀柔惨白了脸,跌坐在地上。
真相如何,不用查监控也能看得出来了。
可秦昭寒却突然平淡森然的问,
“不就是根腿骨吗?都是死物了。”
“茉茉,难道当年的事你还没有放下吗?”
我的心跳变得极为缓慢,最终停滞了几秒。
正因如此,我错失了否认的机会,秦昭寒已经知道答案了。
他向来敏锐的可怕,洞察人心的本事更是厉害。
气氛陡然僵住,只剩宋栀柔逃过一劫,心生雀跃。
她期待我们分崩离析,期待秦昭寒甩了我。
可秦昭寒让她失望了。
我被秦昭寒放到了轮椅上,他细心的为我整理脏污的衣服。
“这段时间演的很辛苦吧,茉茉。”
“但无论如何我都不会让你逃掉,你注定只能嫁给我。”
他语调阴森偏执,“我们是天生一对。”
黏稠浓重的爱意像一滩泥潭,死死的裹缚着我的四肢。
他一口一口的蚕食着我,直到我心脏都不再跳动。
闹剧过后,小狗被送出了庄园。
佣人也从里到外换了一批,第一要务变成了看住我。
不变的只有宋栀柔,还住在我的隔壁。
婚礼的时间很快到了。
秦昭寒站在我的身后,冰冷的双手落在我肩上。
“新婚快乐,茉茉。”
“我们会百年好合的,对吧?”
6
不会的。
秦昭寒,我们绝不可能会百年好合。
我什么都没说,秦昭寒也读懂了我的意思。
他并没有生气,反而是温柔地伸手遮住我的眼睛。
“不要用这么恨的眼神看着我,茉茉,你要爱我。”
这是他定下的规矩,我必须遵守。
秦昭寒说,他有一辈子的时间可以好好教我。
他想把我逼成斯德哥尔摩,让我爱上施暴者。
婚礼上,秦昭寒深情的注视着我,“我愿意。”
我张了张嘴,却发不出一丝声音。
秦昭寒不想听我说出他不爱听的话,用药暂时弄哑了我。
他对满座宾客说,“我的妻子也愿意。”
我想,时间也该到了。
下一瞬,音响中突然爆发出一阵劲爆刺耳的音乐。
满山的雪开始塌陷,快速的向下滑落坍塌。
“雪崩了!!!快逃!!!”
随着这一声嘶喊,秦昭寒抱起了我,向着安全区域冲过去。
身后是宋栀柔的哭喊哀求,
“阿寒,不要丢下我和孩子!救救我!”
秦昭寒似乎被钉在了原地,浑身肌肉都在颤抖。
“阿寒,夫人是雪山向导,她在安全区域不会出事的!”
“我们的孩子已经七个月了,阿寒,它早都已经会动了!”
安全区域里,秦昭寒没有再守着我。
他拉住宋栀柔的手时,安全区域沦陷了。
漫天的大雪劈头盖脸的砸下来,刹那间就讲我彻底淹没了。
在极致的寒冷中,我渐渐的失去了意识。
天光再次大亮的时候,救援队上了山。
秦昭寒和宋栀柔被挖出来的时候,还紧紧的抱在一起。
他赤裸着上身,所有的衣服都裹在宋栀柔的肚子上,自己已经严重失温,危在旦夕。
即便如此,宋栀柔的孩子还是早产了。
孩子剖出来时瘦瘦小小一个,父母双双昏迷,没人来看。
秦昭寒是在两天后醒来的,他难受的厉害,迷迷糊糊的喊,
“茉茉……”
查房的护士大喜,连忙说,
“秦先生,夫人没事,只是生完孩子一直都没醒来。”
秦昭寒抬起沉重的眼皮,“生孩子?”
“茉茉怎么会生孩子?”
他不管不顾的扯掉了身上的仪器,冲破了医生和护士的防线,闯进了另一件病房。
保温箱里的孩子没得到他半个眼神,他只顾着去看病床上的女人。
“不是茉茉……”
“是宋栀柔,那茉茉呢?”
秦昭寒脸色更惨白了,疯了一样揪住了医生的领子,
“我妻子呢?你们把我妻子弄哪儿去了?”
“她是不是趁着我昏迷离开我了?说话!!!”
医生哪里见过这样的架势,更何况秦昭寒的身份还不一般,不是他惹得起的人。
护士见状连忙飞速的说,“秦先生,那天送进医院的只有你们两个!”
秦昭寒病态白的脸色更是几乎白到透明。
他双眸染上怒火,“她肯定是跑了,我要把她抓回来!”
说完这话,秦昭寒立刻就要出院回去。
至于宋栀柔和孩子,被他丢在了雪山城市的医院里。
秦昭寒的特助回到医院扑了个空,大惊失色的去追他了。
落地京市后,秦昭寒开始漫天遍地的雇人抓我。
特助气喘吁吁的拦住他,神色哀痛,
“秦总,没用的。”
“那天宾客们撤离的及时,您去救宋小姐的时候,夫人那边也雪崩塌陷了,被大雪掩埋的只有你们三个。”
“可是救援队翻遍了事故地点,只找到了您和宋小姐。”
“夫人她……已经不在人世了。”
7
顾茉死了。
秦昭寒不可置信的噔噔噔倒退三步,
脸色白到近乎透明,竟然直直喷出一口鲜血来。
在特助震惊到眼神中,他轰然倒下。
医院手术室里乱成一团,嘈杂掩不住那句,
“病人的求生意志太低了!这样下去可能下不了手术台了!”
秦昭寒意识模糊间,意识到有人在救他。
他字字泣血,“不要救我……”
“让我陪茉茉去死,让我给茉茉偿命……”
都是他的错,如果不是他回去救宋栀柔,就不会没注意到茉茉也处在危险之中。
那时候她还说不出话,无法求救。
眼睁睁的看着大雪掩埋自己,静默的走向死亡。
她该有多害怕?死前也是痛恨他的。
想到这里,秦昭寒又喷出一口血。
心电图猛然变成了一条直线。
特助在手术室外急的团团转,两天两夜没有合眼。
差点昏倒在手术前时,才终于等到手术结束。
医生疲惫至极,双手还止不住颤抖,
“命保住了,还活着。”
说完这句,医生和特助一起晕了过去。
秦昭寒再醒来时,睁眼是一片惨白的天花板。
“我怎么还活着?不是说不准救我了吗?!”
特助二号苦不堪言,顶着极高的压力说,
“秦总,我已经安排了五支救援队去重新搜救了。”
“就算您想死,是不是也得找到夫人之后再死,要不然就不能和夫人合葬了。”
他这样说完,秦昭寒果然冷静了下来。
见秦昭寒消了气,他捏了捏手里特助一号留下的笔记,继续说,
“另外,宋小姐和孩子也被接回来了,就在这家医院。”
秦昭寒这才想起来,他还没有看过那个孩子。
但他的茉茉都已经死了,还要孩子有什么用?
“嗯,知道了,你们主要的任务是找到茉茉,别把精力浪费到无关人员身上。”
又是一周过去,秦昭寒出院了。
他瘦了很多,整个人显得更加阴郁寡言。
特助也回到岗位,向他禀报,“宋小姐哭的厉害,想见您一面。”
秦昭寒说过,等孩子出生了就处理掉宋栀柔。
他本来也是想这么做的,可顾茉死了,孩子没有母亲,宋栀柔留着还有用。
“好,你安排时间吧。”
秦昭寒决定,用钱解决这一切。
让宋栀柔带着孩子滚蛋。
8
病房里,宋栀柔极为疲惫了。
可孩子发出猫儿般细小的哭声时,她还是强撑着难受的身体抱起孩子,轻柔的哄着。
“乖宝不哭,爸爸只是太忙了。”
“等爸爸有时间了,就会马上来看我们的。”
掀起衣服喂奶时,露出了被孩子啃咬的鲜血淋漓的伤口。
身上那把瘦削的骨头更明显了,锋利的扎人眼睛。
秦昭寒站在门外,透过门缝看去,沉默了许久。
说不上心软,他只是在想顾茉当妈妈是什么样子的。
进门后,秦昭寒看到宋栀柔朝他小心翼翼的笑。
“阿寒,你终于来了,快看看咱们的……不,你和顾小姐的孩子。”
她这样委曲求全,秦昭寒也就顺势坐在床边逗弄孩子了。
小孩子一见他就笑,咿咿呀呀的抓住他一根手指。
就连宋栀柔都难掩诧异,眼珠骨碌碌的转了一圈。
时间一分一秒过去,病房里的气氛越来越沉重。
秦昭寒最终还是开口了,让宋栀柔带着孩子离开。
话刚出口,宋栀柔的眼泪就掉下来,
“阿寒,秦先生,我绝不会妄想顾小姐的位置的。”
“我只求能带着孩子留在您身边,他还那么小,是你的亲生儿子啊!”
那天,秦昭寒心乱如麻,最终没有做下决定。
他回到庄园,在顾茉的房间里枯坐了一夜。
“茉茉,这不能算是背叛吧,我最初也是为了你。”
“你放心,就算把她和孩子接回来,我也不会跟她结婚。”
“秦夫人只能是你,那个孩子的父母是我们。”
“只不过孩子还小,需要人照顾。”
秦昭寒终于说服了自己,又去了一次医院。
深秋的清晨太冷了,秦昭寒觉得自己穿的不少,却还是不自觉的打了寒颤。
他在病房门口站定,刚要开门就听见里边传来一阵亲吻声。
宋栀柔窝在顾茉前男友梁云起的怀里,满脸羞红,
“秦昭寒已经同意把我和孩子接回秦家了,你就等着过好日子吧!”
梁云起兴奋的又吻了她几下,“还是我宝贝聪明,想出这么个偷梁换柱的好法子!”
“还在婚礼上故意换了曲子引发雪崩,弄死了秦昭寒的老婆!”
“这下咱们一家三口后半辈子都不用愁了,咱们的儿子更是逆天改命了!”
秦昭寒脸色一阵青白,拳头攥的咯吱作响。
他一脚踹开了病房门,冷笑道:“是吗?那我真是太为你们高兴了。”
谁都没想到会出这么大的变故。
宋栀柔和梁云起是知道秦昭寒有多狠辣的,当即吓得跪在地上求饶。
秦昭寒皮笑肉不笑的轻呵了一声,语气幽然如同恶鬼,
“让我想想,当初我是怎么答应茉茉的?”
梁云起驱逐出国,宋栀柔送进监狱。
秦昭寒想,这样的惩罚还是太简单了。
他制造了一起事故,把宋栀柔撞成了高位截瘫。
从今以后只能清醒的躺在床上当个残废,连自理都无法做到。
每天躺在恶臭的病床上,很快生了褥疮,生不如死。
至于梁云起,被秦昭寒大手一挥送进了国外最糜烂的圈子里当奴隶,活不了几年了。
解决完这一切,他颓废的在顾茉的房间里喝了三天酒。
最终决定拿上雪山旅行计划,替顾茉登顶所有雪山。
9
我从没有想到,人会点背到这个地步。
假死后,我去了离秦昭寒最远的国家暂住。
把所有时间精力都放在专注自我和享受生活上。
邻居大妈惊奇我做的饭,吃过两次后跟我建立了深厚的友谊。
她常来帮助我适应假肢,直到我穿着假肢能够行动自如为止。
后来,我决定和大妈辞行,去完成我的梦想。
穿着假肢登雪山固然困难,我甚至感觉自己好像快死了。
但我依旧成功了,站在山顶和云层之上,欣赏着逃离秦昭寒后的第一次日出。
那种感觉就像——我的人生也重新升起了一轮太阳,是我自己。
可准备攀登第七座雪山时,我撞见了秦昭寒。
只是一个眼神的对视,他立刻朝我走来,
“茉茉?真的是你,你没死对不对?”
秦昭寒完全大变样了,找不出半点之前商业精英的影子。
我现在也不像曾经那么怯弱,那么害怕他了。
既然撞见了,索性坦然的承认。
“是我。”我冷淡的看着他热泪盈眶。
在商场上杀伐果断的秦昭寒开始语无伦次,
“我以为你死在那场大雪里了,好几次要给你殉情,可我总想着,要先找到你的尸体跟你合葬。”
我顿时厌恶的皱起眉,他见我脸色难看,就立刻转移了话题,
“宋栀柔我已经处理掉了,她和梁云起都受到了应有的惩罚。”
“从那时起,我想着替你完成愿望,就开始登雪山。”
说到这里,秦昭寒的眼泪砸出眼眶,“我才知道,登雪山没那么简单。”
“我好几次差点死在山上,来来回回的走马灯在我脑袋里闪烁。”
“茉茉,是我对你的爱太狭隘偏执了,你是要征服大山的女人,我不该剪断你的翅膀。”
经历了这么多,秦昭寒终于懂了。
可已经晚了,就算他说的天花乱坠,我也不会再回头了。
“秦昭寒,我已经向前看了。”
我轻声说,就像对着一个过客,“你还被困在过去的话,不要来烦我。”
秦昭寒的脸色瞬间比雪山的雪还要白,
“茉茉,真的不能再给我一次机会吗?”
“我知道我做错了,可就算是死刑犯也有上诉的机会!”
我能感受到他想改变,可我不相信他,也不想浪费时间。
于是看着他那双沧桑的眼睛,轻轻说,
“这个机会我在遭受背叛后已经给过你了,是你自己错过了。”
我那些全心全意的信任和爱意,秦昭寒错过了。
无论他怎样惨,怎样痛苦,我都没有义务去浪费自己的情感和经历原谅他。
在他露出颓败表情时,我整理好自己的装备,
“我要去登山了,秦先生,请让让。”
假肢被厚重的裤子遮挡,穿着鞋在雪地上留下一串脚印。
秦昭寒恍惚觉得一切都还没有发生,一切都来得及。
可伤害不是掩盖了就能过去的。
后来我又在雪山上碰到过他几次,那时情况不好,他将自己的氧气罐塞进了我怀里。
他说,“顾茉,活下去,这是我欠你的。”
我们在山中艰难的依偎着等到了救援队。
他以为我能对他生出点心软,不再拒他于千里之外。
但我觉得他那句话很有道理,所以对他说,“我们扯平了。”
恩恩怨怨,爱恨纠葛什么都没有了。
我没有去看他的表情,转身离开的动作很利落。
在许多年之后,我终于完成了自己的梦想,站在最后一座雪山之巅,拥抱朝阳。
下山后听说,秦昭寒死在了雪山里。
救援队在他身上找到了一本雪山旅行计划,那是他旅途中的最后一座雪山。
所有人都说是秦昭寒是自杀,因为他装备完好,氧气充足,却活生生冻死在了大雪中。
我对此一笑而过,登上了达人大会的舞台。
会后收到了秦昭寒的遗嘱和财产转让书。
我委托了专业人士用这笔钱建立了名为蝴蝶的圆梦基金会。
专门承托深处绝望之中的女性的人生梦想。
蝴蝶的每一次振翅,都将让人生迎来巨变。
最后一座雪山山巅升起的朝阳,不只代表着我一个人的新生。
我将与她们,并立于雪山之巅。